白清寒不吭聲，在床上躺了片刻，倏地坐起身。

“我餓了，我要吃飯！”

……

清居院，花廳。

“這位姑娘是？”林湘看著青纓，欲言又止。

“她是我的好朋友！”蘇青鸞忙介紹，“她叫青纓！青纓，這是我師父的母親！”

“伯母好！”青纓微笑起身，向林湘福了一福。

蘇青鸞哀嘆：“你這一聲伯母，生生把我叫成了後輩啊！我本來想說，讓你也叫姑奶奶的！”

青纓掠她一眼：“我可是跟你師父同齡，長你好幾歲呢！你當個後輩，也屈不了！”

“呀，你跟寒兒同歲啊！”林湘笑，“瞧著可不像呢！你要是不說，我還以為，你跟青兒一般年紀！”

青纓笑回：“我今年，已是二十有五了！算是老姑娘了！”

“咦，你怎麽知道師父多大？”蘇青鸞隨口問。

“不是你跟我說的嘛！”林湘回。

“我有說過？”蘇青鸞撓頭，“我竟全然不記得了！”

“你呀，有的時候，就是個小迷糊！”青纓掩唇輕笑。

“青纓姑娘，我們……以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啊？”林湘突然冒出一句。

“有嗎？”青纓淡笑，“我倒是很少到蕭京來！”

“那姑娘是何方人氏？”林湘追問。

“是哦，青纓，你是哪裏人啊？”蘇青鸞也問。

“你竟是不知你朋友是哪裏的……”林湘笑，“真是個小迷糊！”

“我的朋友，那是來自五湖四海，江湖兒女嘛，不必問出處，更不問歸處！”蘇青鸞笑回。

“我其實……不是大蕭人！”青纓笑，“我是東璃國人！”

“東璃？”林湘驚叫，“你竟是來自東璃！青璃，青璃，你可識得她？”

“夫人，東璃這麽大，子民何止千千萬？”雲旖笑，“青璃哪裏能認得全？”

“是啊！”青纓笑，“再者，我也不過是東璃一個小小子民，兩位使者身居高位，是皇族中人，自然不會識得我的！”

“是！不識得！”青璃搖頭，“不識得！的確不識得！”

蘇青鸞擡頭看了他一下。

不認識就不認識。

這位青璃使者，為什麽要一連重覆三遍？

聽起來，怪怪的……

不過，這種念頭，只是在她腦中一過，很快就掠了過去。

“不知怎麽的，我就是覺得你好生面熟，好像我一個故人啊！”林湘出神的打量著青纓，半晌，又看向青璃，“小璃，你還記得，你一位聖女姑姑嗎？”

“聖女姑姑……”青璃笑，“這東璃聖女那麽多，委實……記不清了……”

“也難怪你不記得……”林湘嘆口氣，“你只見過她幾面，那時你年紀又小，她去得也早……唉，說起來，都是舊事了……”

她說到一半，忽地驚覺，不好意思道：“青纓姑娘，真是對不起！你看我這老婆子念舊，居然拿一個已逝故人來說你，這真是晦氣！實在是對不住了！”

“能像伯母的故人，是我的福氣，那有什麽晦氣的？”青纓微笑搖頭，“伯母若是想她了，也覺得我像她，閑來，便同我說說她吧！我和她既生得相像，想來，也是難得的緣份呢！”

“這丫頭，嘴真甜！”林湘看著她笑，“她也跟你一樣，是個善解人意又溫柔體貼的女子，待人極好，對我也亦有大恩！我呀，一直念叨著她，只可惜，她走得早，這些年，我常常會夢到她！夢到她跟我說，一定要照顧好她的女兒，可是，可是我……”

她說到傷心處，突然抹起了眼淚。

“哎喲，姑奶奶，您怎麽說著說著還哭上了？”蘇青鸞忙上前幫她拭淚。

“觸景傷情，在所難免！”青纓上前，握住林湘的手，柔聲道：“伯母，您的那位故人，可能就是因為太好了，所以上天才會將她召走，說不定現在，已經羽化成仙了呢！”

林湘本來挺難過的，聽到她這句勸慰，一下又破涕為笑。

“這小嘴兒，真討人疼！”林湘輕拍青纓的手，道：“我以前只當青兒嘴甜會哄人，沒想到，你倒是比她更會說話！”

“姑奶奶，你這樣誇別人，我會吃醋的！”蘇青鸞歪頭蹭著她，“你再這樣，很容易失去我！”

“你個纏人精，誰還稀罕你不成？”林湘笑啐了一聲，眾人也都笑起來。

“說什麽事，這麽熱鬧？”外面響起白清寒的聲音，下一刻，他推門而入，目光直直的落到蘇青鸞身上，又狼狽的閃躲開去。

蘇青鸞本來想像以前那樣，跟他輕輕松松說句話的，但看他那樣，也覺得別扭起來，話到嘴邊，又咽了回去。

“寒兒，你來得正好！”林湘向他招手，“來，我介紹個人給你認識！”

“姑奶奶，不用你介紹！”蘇青鸞笑，“師父認得青纓的！”

“什麽……青纓？”白清寒的目光在青纓身上一掠，眉頭微微皺了一下。

“哎，師父，就是那次，我們在石嶺山上救的人啊！”蘇青鸞笑，“跟謝家公子一起的！”

白清寒“哦”了一聲，又擰頭去看青纓，越看，眉頭皺得越緊，半晌，突然冒出來一句：“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？”

林湘輕嘆一聲，轉向蘇青鸞：“青兒，那個什麽纏情毒解了之後，人是不是會變傻？”

“有可能……”蘇青鸞聳肩，“師父，我剛剛明明跟你說過，我們一年前在石嶺山認識的，你還要問是不是在哪裏見過……”

白清寒楞怔了一下，好像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似的，目光仍在青纓臉上打轉。

青纓微笑起身，禮數周全：“白公子！”

白清寒不說話，仍是盯著她看。

他一定是見過她的。

可是，一定不是一年前。

那麽，是什麽時候呢？

“寒兒，你看夠了嗎？”林湘笑，“人家一個姑娘，你怎麽能就這麽直楞楞的盯著瞧？虧得青纓姑娘一看也是爽朗大氣之人，要是尋常姑娘，還不被你看哭了？”

“啊……”白清寒瞬間回過神來，收回了目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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